苏北城只站在一边看着,既不敢上前,也不敢多问。
记得上次看到厉少这般神态,还是他在得知顾家小姐死讯的那个夜晚。
听到周遭有人声,失血过多的顾梓伊仿佛从黑暗里找到了一丝光明,她忍住伤处传来的蚀骨的疼痛,用尽力气呼救。
“救我……救我……”
她不是轻易放弃生命的人,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可以活着,她都会紧紧把握住。
竟还活着?
他惊叹她的生命力!
发现人还有一线生机,厉承裕立刻走过去查看。
“厉少,还是我来吧。”
苏北城知道厉少有洁癖,他怕脏了厉承裕的手,便主动请命道。
却不想,是他自作多情了……
厉承裕没有理会苏北城,直接蹲下身,没有丝毫迟疑的自己动手。
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,床单被缓缓揭开,紧接着藕白的手臂从里面露了出来,那手臂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痕,显得有些触目惊心。
细看手臂处的刀伤,似乎可以汇成四个字,不过此时的厉承裕来不及仔细辨识。
有光照射在脸上,夏姝伊微微睁开眼,面前是那个与她有过一夜之缘的男人。
他眉眼深邃,五官硬朗,就像是逆光而来的天神,此刻他正抱着她,满眼心疼的看她。
“谢谢……将来我会报答你……”
她知道,他是来救她的。
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夏姝伊抬手抓住厉承裕的衣角,如同那天晚上在警车上一般。
只是这次厉承裕没有拒绝她,而是给了她回应,他将她的手牢牢握紧在掌心,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:
“从今往后你是我厉承裕的人,无人敢伤你分毫!”幽沉的墨眸里有笃定。
或许是眼前的女人长得太过像伊儿,他此刻竟对她产生了怜悯与恻隐,他忽然很希望自己可以守护她,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。
一刻不耽误,厉承裕抱起地上的夏姝伊,驱车前往最近的佳康医院。
由于抢救及时,夏姝伊脱离生命危险,被送进VIP病房。
病房内,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医院病床上,身上插着各种型号的透明管子,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,整个人看起来与死人无异。
“厉少。”
正专注打量着床上的女人,听见有人叫自己,厉承裕转过头。
苏北城将一把沾染着干涸血迹的手术刀递到厉承裕面前,“案发现场附近发现的。”
来医院之前,苏北城找人化验过,刀刃上血液DNA样本与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血样比对一致。
厉承裕接过苏北城手中的刀仔细端详,眉头倏地蹙起。
接管家族企业之前,他曾经做过刑警,凭借办案经验他很确定眼前的刀是一把专业医用手术刀。
但……如果凶手是医生,做这类职业的人心思往往缜密,又怎么会在作案现场附近堂而皇之的丢弃凶器呢?
苏北城看着面色凝重的厉承裕,有些摸不着头脑,他想不出厉少能从一把手术刀看出什么玄机,“厉少,怎么了?刀有问题?”
闻言,厉承裕抬头看向苏北城,薄唇微启:“案发现场附近有居民区吗?”有居民区则说明很可能会有目击证人,这样调查起来也会简单许多。
与此同时。
病床上,夏姝伊缓缓睁开眼睛,入目之处是一片雪白,鼻翼间充斥着淡淡消毒水味道。
闻到这个味道她本能感到畏惧,因为它会让她联想起,她在精神科院里所经历的一切,那是她最可怕的回忆,她微蹙了下眉头。
“厉少,人醒了!”
看到夏姝伊手动了下,苏北城惊喜的叫着,轻拍厉承裕的肩膀示意他看病床。
夏姝伊乌黑的眸子瞥向身侧,目光定格在厉承裕脸上,心里微微溢出一股暖意,她蠕动着苍白的唇瓣对厉承裕缓缓开口:“是你救了我?”
大概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,声音显得虚弱无力。
“嗯,是我……”厉承裕应。
耳边响起悦耳低沉的男音,夏姝伊唇角微微弯出个浅淡的弧度,分不清是梦魇还是现实,她隐约记得自己在昏迷前听到男人曾在她耳边笃定的说:
“从今往后你是我厉承裕的人,无人敢伤你分毫!”
灵魂深处,她渴望告别颠沛流离有一个归属,昏迷的日子里,这句话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。
厉承裕望着眼前的女人出神,女人虽是大病初醒,眼睛却异常通透晶亮,笑容也是天真无邪,就好像从未受到过伤害,看得他内心一悸。
“谢谢厉少……”夏姝伊满眼感激,蠕动着唇瓣开口道谢,称呼上也没有再生疏的用您。
“我承诺过你,会护你周全。”厉承裕顿了顿,看着夏姝伊继续道:“叫声三哥。”
夏姝伊清楚,这声三哥意味着厉承裕要护她周全的承诺,便轻唤了声,“三哥。”声音柔软好听。
“嗯……”厉承裕微点头示意。
手机铃声响起,打破屋内祥和。
厉承裕接听电话,手机那头的男人立刻汇报道:“厉少,凶手找到了,现在人在魅色,估计是个有钱的主,魅色可是蓝城地界消费最高的歌厅。”
得知凶手已锁定,并且凶手所在区域离自己不远,厉承裕决定不再耽误时间,挂断电话,嘱咐护士照顾夏姝伊,随后自己带着苏北城驱车前往魅色。
半小时后,魅色歌厅。
“小美人,老子有的是钱,晚上跟老子走,桌上的钱全是你的。”
霓虹闪烁的歌厅包房内,张建斌臂弯里揽着两个妖娆的女人,笑得合不拢嘴,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喜悦。
敲晕个女人就能赚五十万,这生意真是太值了!
要是早知道有这赚快钱的门路,他可绝对不会窝在个满是修车房里干十年徒工。
“砰——”
歌厅房门被人硬生生踹开,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快步冲进屋,他迅速冲进屋直接将张建斌制住在沙发上。
“疼,疼,疼——”
由于事发突然,张建斌脑子发懵,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,只惨叫着一连说了三个疼字。
心里猜测来人或许是来寻仇的,毕竟他在外面没少得罪人!